(八)终极真相-九死一生
“咳,我们那只科考队可以说是汇聚了了当时国内凡是能涉及到此事的所有领域的‘实干派’顶尖专家于一堂,不多不少一共60号人,但是仅有专家肯定是不行的,经过‘盐泽战争’的洗礼,乃至彭加木的失踪,国家对此事的凶险程度已经有了一个相当深刻的认识,所以保护专家外加在关键时刻当一把壮劳力的武装力量是少不了的,不多不少来了整整117个人,正因为把117个人称之为‘整整’,那是因为这调配过来的正好是一个12人班,标准‘三三制’的连级部队,不过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步兵连,而是正经八百的特战连,不仅如此,他们更是全部接受过如何针对‘沙民’及其当时各种已知的衍生生物的严格训练,个个都是二十冒头的壮小伙子,就军事素质来说,跟野战部队的精锐们比,他们也能以一当十,要是跟普通人比,说是以一当百也不为过,我记得在开誓师大会的那天,部队的首长跟我们院(注:既中科院)的领导都来了,部队首长就曾这样说过,他说别看保护我们的武装只有一百多个人,但胜抵千军万马,真打起来,这一个连的编制却至少能发挥一个团的作用!这话虽然说的有点夸张,但也绝对是有资本的,再加上他们的武器装备全部都是当时最先进的,又携带了大量专门用于对付‘沙民’之类威胁的武器,起码在刚开始的时候,我是颇具信心的,因为我这人还是比较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人们惧怕的无外乎就是未知,一旦弄明白了对方的‘底牌’,摸清楚了对方的弱点,那拉开架子干就是,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我们后来经历的一切表示我最初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过于幼稚了。”林玉良清过嗓子之后如此开场道。
“他们携带了什么专门对付‘沙民’之类威胁的武器装备?是不是有精盐或者是工业盐?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具体说一下?
而您说您之前的想法太简单了,意思是进入在之后又遭遇到了变异层次更进一步的新型‘沙民’类生物,导致之前的针对性武器无法有效应付,还是环境比想象中的更加凶险?”我说,至于他所说的特种部队,这个在科考队成立并展开行动的1987年,的确是已经有了,在此之前,我军一直以侦察兵为主,特种部队的概念还较为模糊,而在经过10年中越边境战争,尤其是“两山轮战”中残酷“特种战”(注:既主要以我军侦察部队对阵越军特工部队为主的战争,而越军的特工,其定位并不是电影中“007”那样的间谍,而就是侦察兵乃至是特种部队)较量之后,我军对于自身所需的特种部队在战术目的、自身定位上开始逐渐成熟,最后在各大军区将具有实战经验的精锐侦察兵从原单位抽调出来,组成并根据需求,升级成为了我军史上第一支具有现代意义的特种作战力量。
“精盐跟工业盐那都是在几十年前刚刚开战时应急用的,真要当制式武器用,哪能直接带那个,与他们的专用武器比起来,前者就是黑火药,而后者则是高能炸药,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我不太懂军事,但依稀记得他们装备的一种枪,名字叫‘盐浆枪’,还有一种同原理的手榴弹,就叫‘盐浆弹’,其中‘盐浆枪’的原理类似于小孩子玩儿的喷水枪,只是压力与容量都要大得多得多,直线射程超过50米,喷射的物体为半液态,有点半流质的意思,每名射手的背后都背着两个各2500毫升,共5000毫升的该物质。
这种半流质物体中富含盐分,但可不是一般般的盐分,而是在精盐的基础上进一步提炼出来的一种产物,被称作‘超级盐’,打个比方说吧,普通的精盐是4度的啤酒,那‘超级盐’的就是酒精含量超过90%的高浓度医用酒精,曾经做过测试,在已掌握的‘沙民’类生物中,不管是变异成什么样子,都经不起这种物质的轻轻一击便会挥发变为气体,然后彻底消亡,连一点渣都剩不下,至于哪个‘盐浆弹’,外形跟正常手榴弹一样,只是里面装的炸药很少,只用于引爆弹体,然后飞溅出去的不是弹片跟冲击波,而是这种‘超级盐’,对于‘沙民’之类来说,跟‘盐浆枪’一样,都是沾上就死。
而在我们下到‘大耳朵’里面之后为什么有了这么充足的准备还是说‘把问题想简单了’呢?可以说你所猜测的因素基本都占到了,首先是‘沙民’类的生物的确又变异出了很多新品种,比之前的威胁性更大,比如说在事情的最后关头,我们发现它们已经进化出了‘飞行单位’,要不是我们合力以付出极大伤亡的代价,为军方标定了目标,并最终彻底消灭了这颗祸根,要不然,再过不了多久,等‘沙民’们第三次‘破沙而出’攻击地面上的人类文明的时候,那造成的损失和危害一定会远超第一次和第二次。
关于环境,的确比我们预计的要危险,毕竟之前并没有谁进去过,所以大家别看是专家一大堆,但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不过环境的问题终究只是小事,再险峻也最多让我们走的慢一点,累一点而已,以及偶尔出个意外,但是要说真威胁到整个科考行动了,那还远远说不上。
那么真正让我们遭受重创的,其实是除了‘沙民’和环境以外的另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说起来在出发前的准备中,其实已经在当时现有的资料中已经看到一些端倪了,可由于资料的出处太过于虚无缥缈,结果就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后来证明,那些我们曾经认为虚无缥缈的东西,其实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而且往往比记载的更加强大。”林玉良说。
“那……你们到底在‘大耳朵’里面遭遇了什么是在‘沙民’和环境之外的危险呢?还能对你们这样一支不论是从智力还是武力上都精锐到无以复加的科考队伍损失惨重?”我说,话说到这里,我是彻底体会到了这位林教员“讲课式”的绕弯子风格,我本人有些时候就挺喜欢有话不直说,因为什么话都不经“预热”便“说到脸上”,采访的过程就会显得非常生硬,即便不是采访,与人聊天时如果带有一定的目的性,那多少还得说点客套话,否则容易尴尬和不好让人接受,但是跟林玉良一比,着实的是“小巫见大巫”了。
不过可能是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上显露出了一些什么,而这些细微的变化又被林玉良给察觉到了,他便话锋一转,真正的进入了正题,他说:
“那你就仔细听好了,我们这支队伍由部队派重兵护送,乘车一路赶到‘大耳朵’的边缘,等到了地方,那四周早已被重重包围了起来,为了方便我们进出,还专门安装了电动升降梯,坑底最深处没有阳光的部分也被探明,并将有可能威胁到我们的所有因素全部清除,最后与接上地面的电源,安装了数十部大功率的探照灯,将整个入口部分照的是灯火通明,我想那里应该是这最起码数千年来,第一次见到光了。
与我想的不同,我本以为下面会与地面上一样,异常干燥,但是下去才发现,那里不仅不干燥,而且还特别湿润,虽然说当时还没发现有露出表面的水源,但各种小型植物都看得见,特别是我发现了不少蚂蚁窝,以及一根手指长短的红头蜈蚣,闭眼倾听,甚至偶尔听见几声蛙鸣,这些都说明了这里的生态系统与外面完全不同,这也就让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科考队成员,都对入口内部到底还有什么充满了期待。
当时入口已经被部队用一扇与入口面积相当的巨型铁门所封闭,这我倒是知道,因为这是为了安全起见,万一里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沙民’的进一步变异体从里面跑出来,那麻烦还是不小的,而那扇铁门说是铁门,但其实只是一个形容,实际上那可不是铁的,而是按照那时候二炮‘地下核长城’战略工程同标准建造的,只要按照程序完全关闭了,那就是在门口引爆一枚10万吨当量核弹头,都无法炸开大门,比洲际导弹发射井的防核打击井盖还要坚固,这么说吧,里面如果有东西想通过破坏这扇大门跑出来,那基本是不可能的,在别的地方出来先不说,但在这里是绝对不行。
交代完最后的事宜之后,大门在紧闭的状态下被缓缓打开,一股子凉风就从里面吹出来了,吹的我身上一抖,然后我们排着队就开始往里走,一边走,我扭头往两边看,接着看见在场所有的军人‘唰’的一声,集体向我们齐刷刷的敬礼,这是在向我们送行,因为任谁也知道,这一趟下去,还不一定谁能回来,谁永远都回不来了呢。
队伍的最后一个人完成通过进入‘大耳朵’的内部后,大门就在身后又缓缓的关上了,因为那里一片漆黑,大门的关闭让后面透过来的光线一点点变窄,然后变成一条线,最终完全消失,那种感觉是很压抑的,再加上听着两扇巨型门板合拢时发出的金属碰撞上,我的心就不自主的颤了一下,接着所有人把事先准备好的便携式灯具全部打开,这就开始了在这片现代人类从未踏足过的土地上的艰难跋涉。”他说到这里咽了一口唾沫,喝了口水润润口干舌燥的嘴巴,我则记录下了我感觉有意义的细节,一边写一边想,听林玉良回忆当年的细节,竟然有种听散文朗诵的错觉,我觉着,他平时的文采与他的口才一样,肯定也相当不错,说了这么一大段话,几乎没有停顿或者是措辞不当的地方,而且说得满满的都是文艺气息,像薛勇那样的“猛士”能在残酷的战斗中最终幸存,那么他这样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科研工作者又是如何闯过这次生死难关的呢,我没有打岔,等他喝完水后,就听他接着说:
“这段路并不漫长,走了大约10个小时之后,‘大耳朵’给了我们第一个震惊,或者说是惊喜——在翻过一座地下山之后,我们竟然发现了光!而且是将整个目所能及的空间内都照的几乎没有死角的光!我之所以说10个小时的艰难跋涉还不算漫长,那是因为我们任何一个人都做好了这地下将是一个完全黑暗的世界,应该是与光线完全‘无缘’的世界,可突然有如此巨大的照明出现,不能不说是一个惊喜,而原本做好数百个小时内都要在黑暗中前行的我们,仅仅被笼罩了10个小时左右后,就再次见到光明,这就是它不漫长的原因。”林玉良说到这里我实在忍不住了,插嘴问道:
“光?还能将这么大的范围照的几乎没有死角,这怎么可能呢?根据您之前所说的来判断,当时你们所在的位置起码再地下1000米以下,那样的地方应该是没有任何光线的,那发出这种光的光源是什么?这总得有个源头吧?”
“1000米?你估算的太少了,我们的随身装备里每个人都有海拔仪,就是为了让任何个体都能第一时间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处于地下多少米,而之前那10多个小时的前行,实际上是走在一个缓慢的下坡上,换句话说,我们当时的深度随着前行,在一直不断的下降,当翻过地下山,到了山的迎光面的山脚下时,这才到了‘大耳朵’下的最低点,那里距离地面的垂直深度已经超过了5000米!足以‘塞’的下世界上大多数山峰,至于光源是哪里来的,这是我们在历经艰险,伤亡惨重之后才搞明白的事情,而其光线的光谱从视觉上来说,与阳光类似,但是与阳光有一个最大的不同,就是它是一种冷光源,从视觉上来说则近乎于纯白色,光照充足但是照在身上没有丝毫的温度感,不过那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因为有了这样的光源,会极大的便利我们的行动,起码不用只能利用个人头灯、探照灯一类的装备在照明范围狭窄的情况下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只是我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在大家都在为这种地下神奇光源的存在而啧啧称奇的时候,又走了不多远,‘大耳朵’就让我们在第一个惊喜过后便紧接着尝到了第一个苦头。
当时我们队里的好多专家都兴奋极了,尤其是地理方面的,他们在热切的讨论,说这一重大发现足以震动整个地质界乃至整个科学界,我虽然不是这个专业的,但也替他们感到高兴,也感觉十分新奇,整个队伍进来时的那种紧张感,也因为这种欢快的气氛而被冲淡了不少,就在这个时候,一名走在我前面三个身位左右的民俗专家,说了一句‘哎,这是什么呀?’他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去看,整个队伍就这么停了下来,我也挤过身子去瞧,就看立在他身前的,是一个三角形的物体,好像一个倒立的蜂巢‘戳’在地上一样,四周都是孔洞,只是与蜂巢不一样的是,它的四周呈土黄色,就像一栋用黄土垒成的土房子一样,那些孔洞的密度也没有蜂巢大,不过排列很有规律,看着就像是一座微缩的‘小城堡’上开的‘小窗户’,接着又有人说‘你们看,前面都是!’我闻声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几乎目力所及的范围之内,密密麻麻的,几乎每隔两三米就分布着一个的,全是这种三角形的,带着小孔儿的土包,而且越往后的越大,跟我看到的最大的相比,眼前这个就几乎是个‘小不点儿’了,那个最大的我目测高度起码再四五个人以上,占地面积更是比的上一顶能容纳多人的帐篷。
你猜这是什么?”林玉良说。
“这个我还真不好猜,但您所说的‘第一个颜色’和它肯定有直接关系。
嗯——难不成是某种小型动物的巢穴?”我说,同时心想我上哪儿猜那是什么玩意去?不过他都张口问了,我猜也不猜就说不知道,显得有点没礼貌,所以就根据自己的常识,临场信口胡诌了一个,结果没想到我还“瞎猫碰上死耗子”给猜对了,他是这样回答我的:
“对!那就是一种小型生物的巢穴,说的直接点,那就是蚂蚁!”
“蚂蚁?蚁类的窝不应该都建在地下吗?当然了,您当时就在地下,但是相对于您那时候所站的位置来说,那些三角形的土包不还是矗立于地表之上的吗?再说了,蚂蚁能对你们产生多大的威胁?除非是素有‘食人蚁’之称的‘行军蚁’,但‘行军蚁’主要栖息地是在亚马逊丛林那样的热带雨林里,在罗布泊的地下怎么可能有呢?”我说。
“这蚂蚁可比行军蚁厉害太多了,我们后来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做‘巨颚蚁’,一个的体积接近于成年人的大拇指,最大的比蟋蟀还要大不少,因为头部有一对和它们的身体比起来比例超大的颚,因此得名。
至于它们为什么带地表建窝,根据后来的研究,我们发现这是因为‘巨颚蚁’虽然凶猛,但是并不擅长挖洞,它们构成巢穴的‘原材料’则是土壤混合着自己的粪便,从构成的角度上来讲,用人类的建筑物来打个比方的话,那就是土壤充当了水泥,而它们的粪便则充当了钢筋,两者有互相加固的作用。
这种蚂蚁撕咬起人来,一口下去就能撕掉一块肉,坚固如背包绑带这样的耐磨尼龙纤维都能被它们给轻易咬断,你想想如果是成千上万的一起涌出来一起撕咬一个人,那谁能受得了?而且说起这事来,其实我们是完全可以避免那次灾难的,但没办法,民俗专家啊,没什么经验,也不知道他是走的什么门路,能挤进这种规格的科考队里来,他在发现第一个蚂蚁窝的时候,可能是出于好奇还是什么其他的心理,就伸出一根手指去捅那个窝上的一个小孔儿,捅了几下之后里面就爬出来一只‘巨颚蚁’,我看的清清楚楚,这蚂蚁的体形着实是吓了我一打跳,当即我就想阻止他,但为时已晚,那只‘巨颚蚁’爬到他手上之后,根本没等我或者是他做出反应,上去就是一口,那一下子就给‘放血’了,他疼的惨叫了一声,本能的往前迈步,结果又被脚下的一块石头给绊了一下,人没站稳一下子就扑了出去,然后整个人就扑在了他面前的那个蚁窝上,你别听我说刚才形容起来什么又是水泥,又是钢筋的,好像很结实,但是那是相对于‘巨颚蚁’的体积和体重来说的,那相对于一个几十公斤又带了一身装备,总重超过100公斤的人来说,就不结实了,他这么‘实实惠惠’的扑在上面,当场就把整个蚁窝给压塌了,而且是塌了个一塌糊涂。”
“呃——那然后呢?”我说,不用他说,这个人的命运已经可想而知了,凶多吉少是一定的,而且经他这么一说,我再次想起了当年在神农架之行中的种种遭遇,这真跟电影剧本一样,这样的一支深入危险秘境的团队里总少不了一两个因为各种原因而闯祸的“拖油瓶”,不过话说回来,人多了在各方面肯定就无法完全统一,在那种极度危险的环境里,只要有一人触发了潜在的危险因素,就会招来一场对于整个团队来说都是灭顶之灾的劫难,从概率上讲,人越多就越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当时深入神农架的团队一共40多人,而他们这支队伍则多达177人,而且有整整60人是专家团队,要说这么个组织结构全程下来没有任何人犯错,倒也不太可能,可这个错误着实是“略”低级一点。
“然后那个蚂蚁窝里面的‘巨颚蚁’就全出来了,一拥而上好似一团从地下冒出来的‘黑色喷泉’一样,当场就把那个民俗专家给裹进了其中,我们这边反应最快的一个战士,伸手抓住他还露在外面的脚,想把他从蚁群里拖出来,但是猛的一用力,差点摔倒,并不是因为他用力过猛而脱手了,而是拽出来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只带着几十厘米脚踝的脚,其余的部分,瞬间就被‘巨颚蚁’给吃了个一干二净,你要知道即便是被外界传的神乎其神的行军蚁,想要吃掉一个人类体积的大型生物,即便是整个种群一起上,也至少要花费数小时的时间,但这种‘巨颚蚁’只用了不到10秒钟,更恐怖的是我发现民俗专家被吃掉之后连骨头都没剩下,这也是行军蚁所无法比拟的,被行军蚁吃掉的动物,再不济也会留下一副尸骨,但我们后来再回来找的时候,只发现了几颗牙齿和他的腰带扣、水壶、铲子、刀具等特别坚硬的骨骼以及金属制品还能遗留在原地,其余的血肉、骨架以及身上的衣物,都被吃了,行军蚁跟这种‘巨颚蚁’比起危险性来,那简直就是小儿科。
不过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我之前说过,往前目力所及之处,到处都是这种高耸的蚂蚁窝,最大的那些好似一座座土塔,面前这个小的被压塌了都涌出如此之多的‘巨颚蚁’,更何况是那些?而那些蚂蚁窝里的‘巨颚蚁’在闻到民俗专家被啃食一空所留下的血腥味之后,几乎倾巢出动,你能想象那是有多少吗?我刚才说一个蚂蚁窝里冒出来的‘巨颚蚁’就好似一股黑色的‘喷泉’,而这么多蚂蚁窝里的全部出来,汇聚在一起,就好似一面‘巨浪’扑面而来。”林玉良说。
“这……那仅仅是这‘第一关’,就足以让你们全军覆没啊!那你们是怎么闯过去的呢?是找到其他出路逃跑吗?我听说行军蚁中比较典型的‘威氏行军蚁’的集体行动速度都很慢,比如说行军蚁中速度最快的兵蚁,每小时也只能爬100米左右,但若是融进一个大型的蚁群之中,那为了照顾其它速度更慢的蚁种,整个机体的速度就得下降到20米每小时,这个速度对于大型动物来说几乎比‘爬’还要慢,所以如果不是无路可逃被堵在一个狭小范围内的话,凭借着你们的速度,应该还是有很大几率成功逃跑的吧?”我说。
关于这个话题,这里还是有必要说一点题外话的:关于行军蚁的威胁的确是被很多杂志刊文与小说以及电影的演义给夸张化了,究其在我国流行的源头可以追溯到1986年的一期《读者》(注:当时的名字还叫《读者文摘》),其中一篇名为《人蚁大战》的文章里首次将行军蚁形容成了“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生命“屠戮机器”,声称故事中的亚马逊河某农场遭到了一个长达10公里,宽度为5公里以上的褐色蚁群的袭击,最终利用河水倒灌才将蚁群击败,而这篇文章的原型则是出自1983年的《风采》杂志,只是当时的原型描述中并未如此夸张,到了1986年则将行军蚁推上了一个神坛,或者说行军蚁的大名,很大程度上都是从这篇文章开始的,而再后来的相关电影则又是进一步的推波助澜。
那么回到现实中来说的话,真正的行军蚁实际上不仅如前面所说的集体行动速度非常慢,而且其规模也远没有杂志上描写的那么骇人听闻,长达10公里,跨度超过5公里的褐色蚁群在陆地上行走,这得是一副什么场景?所以抛开文章作者为了吸引眼球而做出的夸张出来,实际上行军蚁的单个最大群体,在行动中的总长度不会超过100米,宽度也就10米上下,最多不会超过20米,在行进图中可以吃掉诸如螳螂、蜈蚣、鼠类等各种小型生物,偶尔会吃掉濒临死亡或者是受困而不能自由活动的大型动物,但真正能把行动自如的大型动物吃掉的案例几乎不存在,就更不用说能威胁到一个大型农场的安全了,别的不说,就是农场里准备的杀虫剂就足够将这种行军蚁群轻松消灭。
在哺乳类动物里行动速度最慢之一的树懒,每小时也有1.9公里的速度,相比之下每小时只有10-20米移动能力的行军蚁,想要在机动之中追杀四肢健全且身处于空间广阔地理条件下的人类,那从概率上来说,是无限接近于0的可能。
综上所述,虽然之前林玉良已经再三强调他们在“大耳朵”下面遭遇到的这种地面从未有过的“巨颚蚁”在各个方面都远比行军蚁来的恐怖,尤其是体形大了好几个量级,但是介于蚁类大同小异的身体结构,体积越大实际上会导致它们的行动速度越慢,而且即便可以更快,那么也在身体结构的限制下有一个对于人类来说很低的上限,比如说它们的群体移动速度能达到行军蚁的单个移动速度,既每小时100米左右,就已经是非常快了,可这个水平想来追杀这样一群精英人类,总感觉太不靠谱,那么抛开地理因素,这其中能给他们造成重创的肯定另有缘由,那么言归正传,在我的半问半答之下,林玉良轻轻的摇了摇头,好像是对我对当时情况的提议表示出了一丝的不屑,他说:
“还是那句话: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说的‘威氏行军蚁’群每小时20米的移动速度那是建立在它们只会‘平面机动’的基础上,但你可知道‘巨颚蚁’在群体行动的时候用的是‘立体机动’吗?”
“‘立体机动’?难道它们之中还有会飞的飞蚁配合地面的同类搞‘空地协同作战’?但这样也还是只有飞蚁的威胁而已,飞蚁数量肯定比地面上的少的多,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重创你们吧?难不成飞蚁还能带着地面蚁一起飞?然后等追上你们之后再来一个‘空投’接着一起发动进攻?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夸张了吧?这简直就是把人类陆航部队与地面部队的配合给搬到蚂蚁中去了啊。”我说,并提出了我的猜想,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想,主要还是因为作为一个军迷,对各种词汇的第一反应总是先习惯性的往军事上靠,而“立体机动”这个词则是近年来以各型军用直升机为核心装备的陆军航空部队的建设重点,要将在平时的短距离机动中只能在地面突击的单位带上天空,从“地面陆军”变成“飞行陆军”,比如在2015年我军进行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一次军改之后,在陆军航空兵部队传统的陆航旅之外又全新成立了“空中突击旅”,这个被称为“新质作战元素”的新单位,就是上述“飞行陆军”思想的集中现实体现,不过我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显然是想错了,林玉良再次摇头,回道:
“它们当中没有飞蚁,我所说的‘立体机动’,指的是整个蚁群汇聚到一起之后可以形成一个高达数米的‘蚁墙’,或者叫‘蚁浪’也可以,然后每次在到达高度的极限时,整个‘蚁墙’就会以自由落体的形式向前扑倒,接着再次聚集,再次扑倒,如此往复向前翻滚前进,这样一来,其速度要比单个‘巨颚蚁’或者是蚁群在地面上爬行要快上百倍也不至,而除了这种方式以外,它们还有另外一种,速度更快,只是地形适应能力没有上一种强,就是由大量‘巨颚蚁’组成一个‘蚂蚁球’,在地面上滚动前进,最快速度与人在平地上快跑几乎差不多,我后来研究过,滚动前进的原理是它们组成‘蚂蚁球’的时候,身位都是头向里,屁股向外,在每个接触地面的点上,其参与的‘巨颚蚁’都会用最有利的后肢向同一方向蹬地,运作起来特别流畅。
在这个研究上,我不得不惊叹于‘巨颚蚁’令人叹为观止的整齐划一与群体效率,这起码是我见过的群居生物里,任何一种都无法比拟的,它们的组织性比起人类的军队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好像整个蚁群才是一个完整的生命,而那每一只‘巨颚蚁’并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而只是整个庞大蚁群上的一部分而已,无数‘巨颚蚁’犹如无数细胞一样,组成了整个蚁群,让蚁群在号令单个‘巨颚蚁’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而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初来乍到之下只能顺着前路一阵疯跑,回去?那是不可能的,我们跑回去说什么?说被一群蚂蚁给撵回来了?这岂不让观者笑掉大牙?而且即便真的往回跑,脱离了光源,到了完全黑暗的那段路上,仅凭着自带照明灯具探路的话,只能是进一步增加我们摆脱蚁群追击的难度。
那么顺着前路跑,就必须穿过蚂蚁窝林立的那片区域,我当时就在想,反正已经把它们都招惹出来了,再‘路过’一次而无所谓了,我腿脚算是比较快的,一直跑在中间靠前的位置上,几百米的狂奔中,耳后不断传来各种凄厉的惨叫声,我也不敢回头看,我怕看到那一张张惊恐和痛苦的脸,不是我怕死不去救他们,是我当时实在也没有能力,而我如果死在了那里,谁去完成我肩负的任务?所以我得尽一切可能保存自己。
等跑出蚂蚁窝群的时候,跑在我前面的很多战士已经建立了一条防线,他们招手让我们赶快进来,他们好‘启动’防线抵挡蚁群的进攻,我跳进去之后这才扭头看到在我后面的其他人里,很多专家都是被两名解放军战士架着胳膊跑过来的,要不然没有护送战士的帮助,就凭他们自己的腿脚去跑,全都得死,这还是常年在外工作,身体素质相当不错的‘实干派’专家呢,倘若换了只知道讲课和写论文的‘学院派’专家,那估计在‘巨颚蚁’刚一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吓瘫了。
说到这事,我其实还挺自豪的,毕竟我是自己跑过来的,没有给别人添麻烦,也没给整个队伍拖后腿。”林玉良说。
“防线?是什么防线?方才听您说你们并没有意识到在‘大耳朵’的地下会遭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在携带的武器装备上应该也没有太多可以针对‘巨颚蚁’的准备吧?难道是用枪打?我感觉使用枪械对付这种由大量小型生命体组成的群体,效率太低,效果也不会太好吧?”我说。
“倒的确是用枪械射击了,这也算是一种自保的本能吧,虽然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枪械对付蚁群的效率太低,但也不是没有作用,而且还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比如说很多次在通过岩石组成的沟壑时,行动受阻,眼看着背后的‘蚁墙’就扑过来了,这时候就有几名战士开枪射击‘蚁墙’,子弹虽然是点杀伤性武器,但打出去之后那弹头携带的动能还是很大的,人都能打死,区区蚂蚁又怎么能承受得了?所以一枪不用直接击中,仅仅是穿透‘蚁墙’后,半径十几厘米内的‘巨颚蚁’都会被子弹的动能所‘震死’,而更重要的是因为子弹的冲击力,短时间内连打三两枪,就能将一面高度达到3面以上的‘蚁墙’打‘塌’,它们倒了就得重新花时间聚拢,这样就给我们赢得了翻过恶劣地形,继续逃跑的时间,在第一次开枪射击‘蚁墙’并发现还有这种效果后,队里的战士们就开始频繁使用这种战术,这才能让我们大部分人都有惊无险的成功撤退到防线后面。
至于防线是什么组成的,简单的讲,就是在地面上快速泼洒一种高能液体燃料,,这是一种航天领域使用在大推力运载火箭上的燃料,比冲大,燃烧温度高,推力强,尤其适合在航天发射中发射大重量载荷时使用,我们之所以携带这东西,主要是为了预防在遭遇‘沙民’类生物后,‘盐浆’类武器万一不够用了,就那它来火攻,毕竟‘沙民’之类向来一数量见长,那真聚集起来,不比那‘巨颚蚁’少多少,当时也打算过携带火焰喷射器,但是后来一想,不合适,毕竟火焰喷射器对于我们在那种‘深入敌后’,什么都要完全靠自己的环境里太浪费了,一个燃料瓶只能喷射一次,加上喷射器,总重还不小,用处又未必有多大,所以就以航天煤油燃料作为替代品了,不仅能在关键时刻火攻各种地下生物,还能用于生火,这要换了火焰喷射器,那总不能宿营休息的时候煮个饭也用它来点火吧。
在具体运用方面,就是等‘蚁墙’扑过来之后,直接用明火点燃洒在面前的液氧煤油燃料,那航天没有的能量密度比汽油可高太多了,一着起来之后,形成的不是那种其它普通可燃物燃烧时忽上忽下的火焰,而当场就形成了一面高度在5米左右,犹如‘巨型燃气灶’开火时的‘火墙’,不知道你有没有类似的经历,我小时候比较淘,自己在外面点火玩儿,有一次把塑料打火机扔到火堆里去了,打火机的外壳被烧化,里面的燃料漏出来接触火焰,那火就像从‘地里喷出来的’一样,我现在说的那面‘火墙’基本也是这个样子,只是规模要扩大了几十倍。
而这面‘火墙’在危急关头把‘巨颚蚁’攻击我们的前路彻底封死,而‘巨颚蚁’则数次想要通过堆积更高的‘蚁墙’去压倒‘火墙’冲过来,但这只能是相当于飞蛾扑火,那航天煤油燃起的大火的温度,足能在短时间内融化钢铁,岂是小小蚂蚁能靠肉身抗衡的?不仅无法抗衡,无数被高温炙烤而死的‘巨颚蚁’的尸体,还变成了维持‘火墙’燃烧的额外燃料,当时那四周全都是一股糊肉的味道以及‘巨颚蚁’被烧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甚至因为声音太过密集,都形成了一片,好像‘撕布’一样的声音。
只是最后一次,‘巨颚蚁’可能是见火势渐小,发动了规模最大的一回进攻,估计是汇集了当时在场的所有‘巨颚蚁’吧,直接堆起来一座不是‘蚁墙’而是‘蚁山’,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就压将过来,眼看着‘火墙’在‘蚁山’的阴影下有被压灭的危险,之前负责点火的那三名小战士眼疾手快,在第一时间内就将手里剩余的燃料全泼进了‘火墙’里,那‘火墙’之中有了新进燃料的助燃,火势瞬间就从片刻前的‘萎靡’状态,再次变成了熊熊燃烧的飞腾烈焰,结果就这么着,好不容易积聚在一起的‘蚁山’,几乎被突然‘暴起’的‘火墙’给‘冲’了个正着,然后转眼之间就被烧了个灰飞烟灭。”林玉良说。
“那如果早一点使用这个战术,说不定可以减少不少损失,另外,你们在通过蚁窝群的时候,难道没有遭到从里面爬出来的‘巨颚蚁’的堵截吗?”我说,而关于他说声音密集到好似在“撕布”一样的情况,让我想起了在二战中的一款武器,也就是德军的MG42型7.92毫米通用机枪,该枪的极限射速到了1200发每分,由于人耳只能分辨每分钟1000次以下的声音,但超过这个频率时,就会出现听起来“连成一片”的效果,而也正是因为如此,MG42在实战中经常以最高射速压制目标,并对盟军造成了巨大杀伤后,被冠以了一个外号,就叫做“希特勒的撕布机”,其原理在听觉上与林玉良上述所说“蚁墙”扑在“火墙”上的效果是一样的,只是后者的密度肯定远远超过了1200每分钟,我虽然没听过,但通过想象还是能体会到那是一种怎样的情况的。
“刚开始谁也没想到情况会这么危急,所以根本没有准备,开始是乱遭一团,直到建立了防线这才稳下来的,那个只顾着跑的时间里,哪有功夫去使用这个战术啊,再说了,当时人都是呈分散状态的,地形也太过开阔,所以即便用,也没有后来的效果那么好,还容易烧到自己人。
至于堵截,那肯定是堵截了,我们也完全是脚程快,趁着前方的蚁群还没有完全形成之际,快速通过,如果要是慢一点被它们后追前堵围在中间的话,那就死定了,不过这说的是我自己以及不管是别人带还是自己跑,成功跑出来的,有些腿脚慢,又来不及被人帮的,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别堵在里面,然后被吃的尸骨无存,身体部分只能剩下几颗牙齿,我说我在往前跑的时候听到身后不断有惨叫声,其中一部分就是被落在后面被已经从巢穴里爬出来的‘巨颚蚁’给堵住的人发出来了,还有一部分则直接是在奔跑途中或者是速度慢,或者被绊倒,或者无法快速通过恶劣地形,被后面的‘蚁墙’和‘蚁球’追上的人发出的。”林玉良说。
“那你们在这一次与‘巨颚蚁’的遭遇之后,损失了多少人呢?或者说是减员了多少人呢?”我说。
“我记得很清楚,被‘巨颚蚁’咬死的,一共33人,都没留下尸体,全是尸骨无存,还有几个被咬伤的,其中一个比较严重的,衣领里爬进去一只‘巨颚蚁’,他说在跑的时候就感觉后背疼,但也来不及看,等抵挡住蚁潮的进攻之后,再脱下衣服来给它检查,这才发现他整个后背都被血给浸透了,在他左边背阔肌的位置上,足足有两个鸡蛋那么大的一块肉被咬的血肉模糊,几乎成了一个空洞,要知道这可只是一只‘巨颚蚁’在逃跑途中那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造成的伤害,如果多了,那结果是什么样,完全可想而知,就像那33名死者一样,直接被吃的只剩下了几颗牙齿。”林玉良说。
“这么凶……可是两个鸡蛋大小的肉,那对于一只‘巨颚蚁’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啊,它即便再比普通蚂蚁大,那用您的话说,也只是相当于成年人的大拇指,和蟋蟀差不多啊,但两个鸡蛋左右的肉,已经大大超出了它自身的身体体积,就更不用说是胃部容积了,那么一只‘巨颚蚁’是怎么吃掉这么多肉的?”我说。
“我没说它吃掉了这么多肉,只是说它‘破坏’了这么多肉,就是说虽然它在那人的身上咬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洞,但并不意味着它就吃掉了这么大的一块肉,你懂我的意思了吗?”林玉良说。
“那您的意思是说这‘巨颚蚁’在当时攻击那人的时候,完全是以杀伤目标为目的,而不仅仅是简单的捕食?”我说、
“是的,它的行为对于它这种级别的生物来说,已经很有‘前瞻性’了,我们在掀开那人衣服之后发现被它撕咬下来的那些肉,都散落在了上衣与裤腰之间的位置,也就是说,当时它每咬掉一块肉,就将其吐出来,然后再接着继续咬,这样的行为完全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给目标造成最大的伤害,用你的话说就是不以捕食为目的,而是以杀伤目标为目的。
虽然生活在地面上的行军蚁也有在无法第一时间内吃掉猎物,便把猎物慢慢撕碎,然后带在身边,在路上吃掉的习性,但是也远没有‘巨颚蚁’表现的这么极端,由此可见,‘巨颚蚁’不仅体格和攻击力不是地表任何蚁类所能比的,其凶残程度,也是同样如此。
而那只在他衣服里的‘巨颚蚁’在被我们揪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死亡原因竟然是被伤者流出的血液给淹死的,而且在死的那一刻,头上的两只大颚还在死死的咬住伤口中的一块肉,这要是放在人类武装中来说,那简直就是‘死士’(注:既敢死队)一样的存在,豁出一切只为了杀伤目标,关键是还不是只有部分‘巨颚蚁’如此,而是它们的整个群体都是如此,经过后来的研究,我发现在‘巨颚蚁’的群体分工中,通常蚁类里兵蚁和工蚁这两种不同的蚁种是重叠的,换句话说,在‘巨颚蚁’中,所有的蚂蚁都是兵蚁,都是战斗单位,一旦有所需要,就会毫无保留的群起而攻之。”林玉良说。
“这样的深度组织能力的确已经脱离了蚁类应该有的范畴,而是有点类似于狼群了,不过我也在产生了一个新问题,就是‘巨颚蚁’的群体意识到底是吃掉目标还是杀死目标?为什么群体进攻时是将目标吃的一干二净,而单只则是为了纯粹的杀伤?”我说。
“正如你所说,它们的组织结结构与狼群有一定的相似性,所以当集体行动与单独行动时,其目的是不一样的,还是以狼群为例,如果狼群集体行动,那么其目的就是捕猎,抓住猎物并将其吃掉,而狼群中的狼王派出单只狼前出侦查,寻找猎物的话,那么它的目的就不是捕猎,而是找到并追踪猎物,而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它则会尽力杀死目标而不是吃掉,然后在原地留下标记并迅速返回,将哪里有食物的信息反馈回狼群之中,换句话说,狼群中的狼很清楚自己在什么状态下应该干什么。
而‘巨颚蚁’的行为原理则与之类似,当单个个体遭遇目标时,它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对目标造成它所能造成的最大杀伤,这是为后面蚁群到达后可以更加顺利的解决目标做出的个体贡献,而这种行为,也是它们在落单或单独出动时的本能。”林玉良说。
“原来如此,受教了。另外,这个伤亡数字也的确太大了啊,仅仅是死亡的就高达33个人,这一下子就减员了将近五分之一啊,死亡的人里都是以什么人为主?”我说。
“对半儿开吧,专家跟战士死的人数差不多,死的那些就是退较慢且来不及救的,而死掉的战士则基本都是为了救专家而牺牲的,其实我想起来也很内疚,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不善奔跑的专家们拖后腿,那些战士起码在这一关会少死很多,甚至不会有人牺牲。”林玉良说。
“这也不能怪您,专家团队毕竟才是这次进入‘大耳朵’的核心,毕竟是来发现‘新世界’,以此来搞研究,探寻真相的吗,要是只派战士们来那意义也不大啊,若是如此,那还不如不来,还省了一大笔活动经费,对不对?所以您要想开一点,不要自责,你们都是在冒着生命危险为国家的科考事业无私奉献。”我说,听他这么讲,我只好先宽慰起来,而且实施情况也的确是如此,只是33人的死亡人数的确出乎了我的意料,如果说这是碰上“沙民”一类穷凶极恶的敌人所造成的话,那我还能理解,但这却是被一帮用常识来说是应该归入蚁类的生物干的,本来一开始心里还琢磨着这些人也真是太“笨”,能被一群蚂蚁给打的如此狼狈不堪,损失惨重,可听着听着便打消了这种念头,一来通过林玉良的描述,可以想象着“巨颚蚁”的确凶猛异常,不是其它蚁类可以相提并论的,二来则是在面对这种对手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突然遭此袭击,能做到大部分人都安全脱身,这已经不易了,倘若换了我们当年去神农架的那个团队的素质,我估计恐怕除了其中极少数的几个高手能活下来以外,其他的人差不多一次就都得“原地完蛋”,以我的水平,跑不了会是其中之一,想到这里也深感没什么资格埋怨或者是笑话人家这支队伍的情况。
“唉,这时候是死了接近五分之一,而到了最后则是只剩下了不到五分之一。”林玉良没有直接接我的话,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如此说道,我一听,这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这支177的队伍到最后还剩下最多三十来个人吗?难道在之后的行程中,一共死了上百人?他们都到底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会有如此大的伤亡?
想到这里,因为这个自己推测出来的死亡数据,我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随后说:
“林教员,按照您这么说,这支科考队最后重返地面的幸存人员只有三十来人,那上百人的伤亡都是怎么来的?肯定不只是‘巨颚蚁’,根据你前面说的,估计也不止是‘沙民’之类,那么你们在这之后,又遭遇了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些事情都是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的,既然你是来做专访的,肯定也不希望我说的太笼统,那我就继续详细给你说吧:
在暂时摆脱蚁群的攻击之后,当然是此地不宜久留,而且还有重任在肩,所以给伤者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之后便再次启程,又大概向前走了2个多小时吧,这一路的行进速度比较快,因为过了那个我们之前用航天煤油抵挡蚁群的隘口,后面的很长一段路程都相对平坦,地面基本都是大块的平面平面岩石和质地坚硬的沙石地面,再加上有那种冷光源的照明,所以2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走出去的里程长度几乎顶的上早先刚进来没有冷光照明时那会儿5个小时以上的距离。
不过等走过这段好走的路,新的难题就又摆在我们眼前了——面前的去路被一片不算特别大,但足以挡住我们去路的山脉给挡住了,说规模不大主要是它高度不算高,抬头望去看那样子也就百多米高,在冷光源的帮助下,一样就能望到顶,但让人范畴的是它不高但却毫无坡度,几乎是壁立千仞,在不借助工具的情况下,想要徒手翻过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除非是攀岩高手,而随行保护我们的战士身上虽然带了攀爬用具,但试过几次之后全部作罢,主要原因有三个,第一个是片山脉纵横远超视线所能望到的极限,却好似一块整体,连一点点石缝都没有,就好像整个山脉就是一块超大的石头嵌在地下一样,另外就是质地极其坚硬,由没有缝隙,想在上面固定攀登索可以说是难于登天,在地面上那些高效的岩壁打孔方法在这里根本行不通,打了半天只能在上面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那没法固定攀登绳索,谁能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去徒手爬这么一面石壁?轻装上阵都不可能,更何况每个人的身上都带了那么多的装备。
第二个是如果不用打孔的方式爬,而用抛射抢抛射钩子的话,100多米的高度对于抛射抢来说又太高了,我们携带的抛射枪的极限抛射高度也就60米左右,这个高度根本打不上去。
第三个也是最现实的一个,即便可以打孔,或者是抛射枪能够抛射这么高,那也白搭,为什么?因为这支队伍里还有专家啊,这些专家虽然说都是‘实干派’的,但没有谁有野外攀登垂直岩壁的经验,那些经受过严格特种训练的战士们可以,但我们不行啊,比如说我,还有点恐高,要让我爬这个,那说的极端点还不如去死呢。
而我们当初携带攀登装备,主要是用来攀登一些具有一定角度的,可以进行射孔固定的突出障碍,谁也考虑不到能子在地下碰上这种硬度堪比钻石,而且还是一个整体的垂直岩山,这么说吧,从作为障碍物的方面来说,这片不大的山脉,更好似是堵在我们前进路上的一面‘超级大墙’。
那没办法,只能先坐在一起讨论一下解决方案,这种‘硬困难’,讨论也讨论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得甩开步子走,看看有没有其它出路,这才是最现实的,所以最后也就只能如此了,我们整支队伍开始顺着这条地下山脉由东向西走,盼着能有一条像前面那样的隘口、山缝出现,好可以直接穿山而过,结果走了又走了大约1个小时四五十分钟的样子吧,隘口和山缝倒是没出现,但一座庞大的洞穴却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这座洞穴呈半圆形,高度起码20米上下,宽度则在12-15米左右,往跟前一站,就能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凉风从里面吹出来,就想我们刚刚进入‘大耳朵’时,打开那扇大铁门时的感觉一样,这让我们很兴奋,因为能有了凉风,这就说明这个洞穴的尽头不是死路,而是极有可能通往眼前山脉的另一头,特别是这股风还不小,又说明了通道口的尺寸估计也不小,应该可以满足起码单人的通过,不过兴奋归兴奋,担忧也随之而来了,这么大个洞穴,里面‘乌漆嘛黑’的,谁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相比外面的环境,这洞穴里再怎么宽大也是相对狭窄的,而且因为有岩层的遮挡,所以冷光源没法照进来,我们就只能再次动用自己的照明设备,而这些局限性凑到一起,万一再遭遇到什么类似‘巨颚蚁’的危险生物,那处理起来的难度要远比外面大得多,可是选择就这么一个,担忧也没办法,只能是瞎讨论了一阵后,包括我们在内,尤其是那些战士们,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提高警惕进入洞穴,然后最后面的人还要负责使用喷雾剂随时留下记号,以免万一前面走不通还要退回来的时候在里面迷路。
就这么着,我们这才排好队往里走,而自此之后,还真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我们,相比起‘巨颚蚁’,这次的危险可以说是‘一浪更比一浪强’。”林玉良说。
“那你们又遭遇了什么?如果说比‘巨颚蚁’还要危险的危险源的话,估计跟这个洞里的逼仄、黑暗的环境有关吧?”我说。
“跟环境有一定关系,但是没有这个环境它们也不差,这帮东西一直追杀我们到洞外很远很远,整个过程之前的‘人蚁大战’,更加的惊心动魄。”林玉良说。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听他用了“追杀”一词,那么这肯定又是一种动物,而且动作还很迅捷,否则不可能追着他们这群腿脚并不慢的人跑,带着好奇与疑问,我如此问道。
“那是一种足以颠覆传统进化论的生物。”林玉良深吸了一口气后,好像再感慨着什么,随后缓缓的说道。
我一听心说“得嘞”,这林教员又开始卖关子了,我还是得加紧攻势把问题挑明了才行,想到此处,我说:
“能颠覆进化论的生物,那一定与人有一定的关系,我早前接触过一些关于野人的资料,此物在生物学上就被称作是‘人类进化史上那缺失的一环’,不过我所知道的野人没听说过有在罗布泊一代活动的,而且还生长在地下,这也不太符合野人的习性。”的确,说到这里我第一反应依然是那次神农架之行,主要是参与那次行动给我留下的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了,尤其是野人,而在话中我说我早前看过相关资料,其实那哪儿岂止是看过资料,真的我也看过,还近距离的接触过,只是我并不认为在罗布泊的“大耳朵”下面会有与神农架类似的野人存在,毕竟两地的环境相差的太大了,出现同类物种的可能性基本没有,而之所以考虑到了这些还照样这么说的原因,主要是为了先抛出一个应该有大几率是错误的答案,再引出对方的正确回答,没办法,对待这种喜欢卖关子的采访对象,就得使用点这种提问技巧。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野人的猜想的确是错误的,而林玉良虽然还是没有一次性把话说明白,但好歹是把话题再次拉聚焦到了这个关键点上,他说:
“肯定不是野人,野人的情况我也研究过,全世界凡是存在或者是疑似存在野人及类似物种的地方的环境特征与那里都不符,所以那里也不可能出现此类高等灵长类动物。
而我们碰上的,确切的说,是一种‘直立爬行动物’,拥有很强的智能,具备初级的组织能力,不过应该没有野人高。
当然了,这个组织能力与之前说的‘巨颚蚁’的组织能力不是一回事,后者那只是趋于一种低等生物的本能而形成的群体性行为,而前者则是出于个体思考与等级分化而形成的社会性行为,前者要比后者高级的多。
就像我说‘巨颚蚁’与狼群的集体行为相似那样,两者只是所表现出的表象类似,但实际上驱动行为的动机则不一样,怎么说狼作为哺乳类动物也是要高级一些的,而相比之下,说到与狼群相似,那么这种‘直立爬行动物’比‘巨颚蚁’更合适作为比较对象。
而这种动物的出现,最关键的是让我们发现了动物不仅能整体进化,还能会在特定的环境里整体退化,在此之前,‘整体退化’这个概念以前只存在于理论之中,现在则出现了在了现实之中,像有一些科幻电影中层提到有的人类群落因为某些原因退入森林之中,区区几百年的时间就从人类退化成了猿类,当然了,这只是科幻情节,不过我们在洞穴里遭遇到的,比这个还要让人咋舌,人与猿好歹还都是哺乳类动物,也更都是灵长类动物,而这个则是哺乳类动物与爬行动物之间的‘纠葛’。”林玉良说。
“直立爬行动物”?难道是传说中于20世纪80年代,在美国南卡里来纳州比维市闻频繁出没的蜥蜴人?那东西还能不远万里的出现在罗布泊?可是那东西据说是生活在湿地和沼泽里的才对,这“大耳朵”的下面虽然比地表湿润的多,可以有昆虫繁衍,但是距离湿地和沼泽的标准可差的太多了吧?算了,这个疑问如果问出来了那就把话题扯远了,至于退化与跨物种的这些事情,也得一会儿一个一个的问,现在一起问只能是“贪多嚼不烂”,所以现在还是把话题继续引导下去才是关键——这些想法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之后,我接着问道:
“那这种‘直立爬行生物’对你们又造成了怎样的威胁和伤害?”
“在我们进入到那个洞穴里之后,开始还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就是风比较凉,地面上越往里走越潮湿,而且空间也是越往里走就越大,开头只是一条‘羊肠小道’,到后来直接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溶洞式空间,不过还好,路一直就只有一条,没有岔路,这样的话,再大的空间也不会担心走迷路,可这样走着走着就有点不对劲了,因为地面上开始出现大量的骸骨,最先是零星的一点点,随着前进的深入,密度逐渐增多,后来就变成了没法落脚,放眼望去,凡是走的地方,全都是骨头,到最后,简直就成了白骨堆积如山,我们只能小心翼翼的在骨头堆里艰难前行,这些骨头里很多都向外里出外斜的,我们还得小心其中很多尖锐锋利的骨头刺穿鞋子扎伤脚掌,毕竟骸骨上很容易滋生致病菌,尤其是在这种湿润的环境里。
每一脚下去,都伴随着大量骨骼被踩碎的声音,听的让人感觉很不安,这么多骨头基础中出现,这肯定不是一个好现象,我跟几个人类专家曾专门留意的观察过这些骨骼,发现非常杂乱,根本就不是出自同一物种,而且很多大块的骨骼上还有明显的齿印和抓痕,这说明这些骸骨生前是被某种肉食性生物袭击致死后又被拉到这里吃掉的,或者说,就是误入这里被当场杀死并吃掉的。”林玉良说到这里,停顿片刻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接着说:
“之后我们还发现随着骸骨的增多,其新旧程度也出现了明显的差异,越往里的骸骨,好像越新,直到在我身边的一名古脊椎动物专家停下脚步,拿起了道边一根好像是人类股骨,但又细小不少的骨骼,皱着眉头看起来了个没完,我见他这样也凑过去一起看,他对我说‘你发现这骨头有什么问题了吗?’
他没提醒之前我还没注意,提醒之后我的确看出来这跟骨骼有点问题,什么问题?我俩发现上面有血!被啃食剩下的骨骼有血迹这很正常,但是我们前面看到的都是非常陈旧的血迹,基本都是暗红色的,或者是只有一个浅浅的红印,这说明这些骨骼的主人在遇害时距离那会儿已经相当久远了,但这根不一样,这根上的血迹分明还是新鲜的,不仅没有凝固,更是还没有干涸,当那位专家拿起它的时候,甚至有一些顺着其轮廓正在向下流淌,再仔细看,在两头的末端,没有被啃食干净的软骨也残留在上面,向外翻着,在上面能看到细小但尖锐的牙印,而在一些死角处,则能找到很多条状肉丝,从纤维排列的顺序来看,和人类的非常相似,但尺寸上则比正常人类要小,我当时判断这假如是人类的骸骨,那不是个侏儒人的,就是个未成年的。
而随后的突发情况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根据我俩的经验,看到这些特征后,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根刚刚吃完不久的骨头,那么也就是说,吃它的那个东西,应该就在附近,而且距离还很近,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我俩就想把这个发现报告给部队那边还有科考队这边的两个领队,他俩一个姓李,一个姓王,我们就叫他们李队跟王队,而领队都走在最前面,我俩因为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已经落在了后面,所以就加快脚步往前赶,也就是刚刚赶到排头位置吧,王队突然喊了一声‘停一下!’整支队伍就全不动了,之后他指着前面的一片黑暗对李队说‘你看那是什么?’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去看,就是一片黑洞洞,什么都没有,心里还在纳闷儿他是不是眼花了?但等再看,的确发现那里有东西,是两个红色的小圆点,忽明忽暗,时隐时现,因为没有参照物,所以也搞不清楚它离我们有多远,每个人头上戴的头灯照射范围日比较有限,特别是宽度很窄,照不到红点出现的地方,王队就要来了一台手提式的大功率探照灯,这灯能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照出去100米以上的距离,他拿着这个一照,那红点就会迅速移动,看方向,好像是再向我们这个方向靠近,而且随着它的移动,我们能越来越清晰的听到一阵‘悉悉唆唆’的声音,就好像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在快速的摩擦石壁,接着又照了一会儿,仍然是只能看到红点,接着红点在左侧一闪,就消失了,我们集中了前排几个人手头所有的照明设备去照,也什么都没发现。
李队说这可能只是洞穴里的什么昆虫,被灯光一照,收到惊吓之后钻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这话的话音未落,那两个红点就再次出现,而且虽然看不到它后面到底是个什么,可仅凭直觉我也能判断出它已经距离我们很近了!有多近呢?我判断的距离应该是和王队在一米之内,再往前走两步,就能撞个满怀的程度,而他当时整跟李队说话,两人都歪着头谁也没看到前面的情况,我不知道别人反没反应过来,反正我在看到之后立马便扯着嗓子喊上了,我就喊‘小心前面!’此话一出,那两位领队也都是一惊,先是回头去看,正好跟那俩红点碰了个正着,接着王队用头灯去照,隐约约只能看到红点背后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分辨不出是什么来,他有抬起手中的探照灯去照,并把出光模式调成了广角,这样照的距离近了不少,但是横向覆盖范围却能成倍增加,这么一下子,是照出来对面到底是个什么了。”林玉良说。
我听的正在兴头上,看他说到关键时刻又“卡壳”了,也不管什么采访技巧了,直接追问道:
“那照出来的是什么?”
“如果用我的第一印象来说的话,是一个浑身墨绿,和这长满青苔的洞壁一个颜色的人!这个‘人’还长着尾巴,当时它就蹲在地上,蹲着时的高度大概有我们站立时三分一多,不太到一半的高度,后来发现它直立起来的时候,身高大约1.4-1.5米左右,明显比人类要矮不少,轮廓上也要瘦小不少,但是却也更加灵活。
也就在我们看清楚它的那一瞬间吧,可能是出于被发现了,也可能是出于被强光直射后的刺激,这东西突然暴起,以蹲着的姿势瞬间起跳,跳起来就咬住了王队提着探照灯的手腕,王队当即就惨叫了一声,那距离他最近的李队估计是怕误伤,没有端枪射击,而是从腰后拔出一柄部队上那种细小,但特别锋利的小刀,我不知道那种刀子叫什么,反正就是刀身只有10厘米左右,很细小,好似一片柳叶,他拿着这刀反手就往那个绿色人形上面扎,那人形动作极快,它借住王队疼痛后身子往前倾斜的动作,双脚着地猛的一蹬,然后再利用身体腾空的惯性在空中划了一个半圆,接着竟然就这么躲开了李队的刀锋,这一套动作我借住后面众人聚焦过来的灯光看的是一清二楚,你见过马戏团的演员还有体操运动员表演吗?那协调性就够厉害的了吧?但跟这个人形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林玉良说。
“这动作具有很强的技巧性,而且能精准的预判李队的攻击,这说明这东西不仅身体灵活,而且智商也不低啊。”我说。
“是的,它们的智商不仅不低,而且是相当的高!”林玉良说。
“‘它们’?您是说还不止这一个?”我说。
“当然,要不然怎么可能在后来给我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怎么可能吃的整个洞穴里堆满了骸骨?”林玉良对于我这个问题有点“无语”,便以连着两个反问的方式回答我,我被说的一阵尴尬,心说也对,我又一不注意问出这种低级问题了,随即赶紧转移话题道:
“那之后又发生什么?王队怎么样了?”
“之后就是接着打呗,李队那身手没的说,一看一击不中也有点‘上火’(注:这里的上火指的不是病症中的上火,而是恼怒和生气的意思),随即接连发动攻势,但是那家伙太狡猾了,它死咬着王队的手不松口,然后前后左右的来回甩动,用痛觉和惯性牵着王队走,再利用他的身体给自己作掩护,让李队总是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发出致命一击,到了这会儿,距离事情发生就已经过去一分多钟了,那我们旁边这些人反应再慢也得有都动作了,还是考虑到枪械的误伤问题,所以不管是战士还是各种专家,没有动枪的,都是拿着各种工具,或者是直接徒手上来帮忙,那个人形估计是被这个架势吓到了还是知道形势对自己不利,停止了反复悠荡,转而身子一弓,还是双脚蹬地,身体往后甩,一下子就从王队的手臂上脱离下来了,要说它想脱离,只要一张嘴跑开便是,但这玩意儿性情真是歹毒,蹬地那一下是为了撕扯,也就是在死死咬住的情况下还用尽全力外反方向拽,这一下倒好,王队又是一声惨叫,当场就疼的不省人事了,现场乱作一团,再看它,嘴里叼着一大块人皮,仍然是以蹲着的姿势落在了不远处,话说到这儿,那提到身手,还得说这李队,他是真厉害,不过也是,没有这两把‘硬刷子’,怎么当的了这支特战尖兵的领队?
他看到绿色人形落在不远处还在死死的盯着我们,知道这东西动作迅疾,如果现在再抬枪射击,犹恐不及,所以他直接将手中的军刀甩出,当场就命中了对方的头部,将其击毙。
他那个动作我还记得,不是电视上演的那样先把手抬起来再把刀扔出去,而是直接由上往下,把刀打出,所以我刚才在形容这个动作的时候,用的是‘甩’而不是‘投’,这么做就省去了抬手的这个过程,可以节省起码零点几秒的时间,快到让那个以此见长的绿色人形都没能躲得开。”林玉良说。
听到这里,再结合方才的相关描述,虽然林玉良叫不上名字来,我对这位李队手里的刀是什么刀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军侦察兵乃至特种部队常备的一种专用战斗刀具——捕俘刀。
有这种道比较特殊,要说清楚它有哪些特点,还需要简单的说两句题外话:
该刀刀身短小,利于隐藏,但刀尖的设计角度很小,尖锐异常,它不同于多功能军刺、战术刀、生存刀等具有一定工具功能的定位,而是从设计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向着怎样杀敌去考虑的,说的直接一点,就是这是一“天生”的格斗刀,而也正是为了保证它能在关键时刻完成赋予它的任务,所以在平时该刀一般都会打磨的非常锋利,除非是必要时刻,否则诸如削、切一类的“粗活”,都是要避免使用它的,这样做主要是为了防止过度使用造成的刀刃钝化,而且它的长度与质量,也不适合用作削、切等粗犷作业。
相比而言,军刺等上述承担部分“工具刀”作用的刀型在我军军中则有明文规定不能随便开锋以免造成刀身过而强度不够,两者在开锋问题上截然相反的处理方式,正是由不同的战术定位所决定的。
捕俘刀的定位也是刀如其名,主要用于侦察兵与特种部队在前沿或者是敌后战斗中抓取对方俘虏、悄无声息的摸哨时使用,尤其是在摸哨战斗中,使用者要从背后接近,迅猛的插入目标的脖颈远端(注:既左手持刀插右侧,右手持刀插左侧),然后再迅速向着反方向拉动刀刃,凭借着该刀锋利的刀刃,彻底将目标的气管、颈动脉等要害部分完全“豁开”,这样才能起到让对方快速死亡,最起码也无法发声而惊动其他人的目的。
说到这个问题,就不得不说太多影视剧中的误导内容——随便用一把什么刀或者是其它利器,在人的脖子上一比划,割开一条小口子好像就能让人立即死亡一样,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即便喉管被隔开一条口子,伤者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毙命,而且还会大声的发出呼救或者是其它声音,从而暴露摸哨人员的行踪,所以真正摸哨时的用刀技巧,正如上面所说,要利用刀锋将目标的整个脖颈完全豁开,起码气管必须得断,让对方完全无法发声,隔断颈动脉则是为了迅速放血让目标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死亡,而在捕俘刀上的种种特殊设计,也就是为了干这个的。
这样一柄短小、重心中心化且质量很轻的刀,想要通过投掷或者是甩出,攻击距离相对较远的目标,难度要比军刺大得多,因为捕俘刀的重心在刀身中间,而不是像军刺一样在刀身前段,这样就不适合脱手攻击,再加上较轻的质量,就使得若想达到与投掷军刺时一样的攻击力就得用上更大的力道,尤其是更大的爆发力,而更大的力道则很容易导致刀在飞行中失控从而打偏,这还是相对简单的抬手投掷方式,如果用甩手的方式,难度则更大。
如此看来,林玉良口中的这位能熟练应用甩手飞出捕俘刀击杀目标的李队,的确不是泛泛之辈,堪称是一名军事素质极高的特战尖兵。
题外话说完,言归正传:
“它被李队的飞刀击毙之后,那王队的伤势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我说。
“骨骼没问题,但是上面的一大块皮肉全被撕掉了,怎么给你形容呢,就是被咬住的右手小臂,再到小半个手上的这么一大块皮,还有部分肌肉组织,都是一整个被扯下来的,就好像那个绿色人形的嘴巴有‘剥皮’功能一样,整个小臂,软组织和臂骨都可以用肉眼看见了。”林玉良说。
我听的脊背一阵发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然后说:
“怪不得能疼的直接昏死过去,我想您刚才提到的‘它们’,应该就是以此为引子遭遇到的吧?”
“是的,这事刚到这一步的时候我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是先给王队止血,包扎好伤口,幸亏虽然创口面积很大,但是属于比较浅层的外伤,没有伤及到骨骼和血管,接着就是止血,包扎,找个人架着他走,而李队那边用脚踩住那个绿色人形把刀拔下来之后,四周就开始密集的出现大量那种‘悉悉唆唆’的声音,如果说之前只是一只的话,那么这会儿就肯定是一大帮了,举目望去,果不其然。